内容简介

《劳动力市场中反垄断的缺席》一书从反垄断法和法经济学的研究框架出发，结合产业组织经济学和劳动经济学的观点，比较了产品市场反垄断和劳动力市场反垄断的差异，借鉴微观经济学的分析工具（供给、需求分析，劳动力弹性等），开创性地研究了反垄断法在解决劳动力市场中的反竞争行为的可适用性。

反垄断法很少被运用于劳动力市场。然而最新的实证研究表明，劳动力市场不仅高度集中，雇主损害竞争和压低工资的行为也屡见不鲜。这些行为具体包括互不挖角协议、固定工资、企业合并、竞业限制条款，以及将“零工”工人归类为独立承揽人等。反垄断法在劳动力市场中的缺席对劳动者收入、经济发展以及贫富差距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律师、法院、监管机构和立法机构都迫切需要借助反垄断法来回应劳动力市场中存在的反竞争问题，而本书为此提供了方向。

经常书评

芝加哥大学法学教授埃里克·波斯纳在这本恰逢其时的重要著作中，全面阐述了当前反垄断法在应对雇主集中以及各种压低工资的反竞争行为上的不足。

——阿舍·舍希特尔（Asher Schechter）， ProMarket杂志

此书精细地论证了……如何扫除反垄断法在适用于劳动力市场时所遇到的障碍。

——克劳德·马克斯（Claude Marx）， FTC Watch

一部推理严密、循序渐进的劳动力市场反垄断著作。

——《柯克斯书评》（Kirkus）

这本重要的著作为我们了解劳动力市场力量提供了许多新知识。当前，资本回报率和劳动回报率之间的严重分化降低了劳动收入份额在企业利润中的比例。原因之一是相关劳动力市场的范围比我们曾经认为的小得多，这使得雇主有更多权力来抑制工资水平。正如波斯纳清楚有力的论证所指出的那样，反垄断法在面对劳动力市场上的反竞争行为时显得过于迟疑，这些反竞争行为包括过度的竞业限制条款、限制工人流动性的特许经营条款，以及压低工资的雇主合并，等等。对于任何对竞争、劳动和收入公平等议题感兴趣的读者来说，这是一本不可错过的读物。

——赫伯特·霍温坎普（Herbert Hovenkamp），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院及沃顿商学院詹姆斯·G.迪南（James G. Dinan）讲席教授

反垄断法长期以来一直对雇主市场力量在工资增长缓慢和不平等加剧中的作用视而不见。埃里克·波斯纳以其令人信服的、全面的精心论证，对当前体系的失败进行了十分必要的纠正。更重要的是，波斯纳提出了一项改革议程，以应对从公然串通设定工资到竞业限制等一切问题。对于任何想要了解美国劳动力市场问题或寻求解决之道的人来说，这本书都是必读之作。

——贾森·弗曼（Jason Furman），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前主席，哈佛大学经济政策实践教授

近几十年来，就业市场的力量平衡已从劳动者一方转向了大型雇主一方，这加剧了不平等现象。波斯纳解释了反垄断政策本可以如何阻止这一转变并减少不平等。反垄断政策旨在打击损害消费者的反竞争行为，同样地，它也可以打击就业市场中损害劳动者的反竞争行为。本书将这一议题的新经济思维与波斯纳敏锐的法律见解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奥斯坦·古尔斯比（Austan Goolsbee），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前主席，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罗伯特·P．格温（Robert P. Gwinn）经济学教授

目录

目 录

导言 

第一部分 劳动力市场垄断与反垄断法

第1章  美国的劳动力市场垄断 

1.1. 劳动力市场垄断的思想史 

1.2. 劳动力市场力量的来源 

1.3. 劳动力市场力量的度量 

1.4. 劳动力市场力量存在的证据 

1.5. 对工资与就业的启示 

第2章 反垄断法的失败 

2.1. 反垄断法的背景 

2.2. 案件量的差异 

第二部分 反垄断法的改革

第3章 共谋 

3.1. 反垄断法的适用情况 

3.2 劳动力市场共谋与产品市场共谋有何不同？ 

3.3 平行行为 

3.4 特许经营模式中的互不挖角协议 

3.5 纵向协议 

第4章 滥用劳动力市场力量 

4.1 法律规定 

4.2 如何界定相关劳动力市场？ 

4.3 劳动力市场特征：市场力量、集中度以及供给弹性 

4.4 反竞争行为 

4.5 改革建议 

第5章 企业合并 

5.1 市场集中 

5.2 工资下行压力测试法

5.3 企业合并分析中的其他因素

附录 案例研究：医院合并对护士劳动力市场的影响 

第6章 竞业限制条款

6.1 有关竞业限制条款的法律规定

6.2 竞业限制条款的益处

6.3 竞业限制条款的社会成本 

6.4 反垄断法与竞业限制条款 

6.5 反垄断法如何应对竞业限制条款？ 

第7章 反垄断法的局限

7.1 劳动力市场与产品市场差异的再分析

7.2 相关经验证据

第8章 重新解读劳动法与就业法 

8.1 工资管制法 

8.2 税收转移政策 

8.3 法定工作福利 

8.4 就业保障 

8.5 职业许可制度 

8.6 就业与培训补助 

8.7 工作标准化 

8.8 对工会的支持 

8.9 股东积极主义与劳资共决制

第9章 零工经济与独立承揽人 

9.1 关系型工作与独立型工作 

9.2 市场结构 

9.3 归类错误 

9.4 围绕零工经济的争论 

9.5 归类标准与反垄断法的关系 

结语：劳动者未来将何去何从？ 

致谢 

试读

本书的基本观点是，反垄断法可以应对劳动力市场垄断问题。本书认为，无论是出于理论、法律抑或劳动力市场特性等原因，反垄断法都不应该长期忽视劳动力市场中的垄断问题。反垄断法应当像监管产品市场一样对劳动力市场进行监管。事实上，相比于产品市场，劳动力市场更需要进行反垄断监管。因为劳动力市场可能比产品市场更为集中，也更容易受到企业反竞争行为的影响。为此，本书提出了如何根据劳动力市场特性对反垄断法进行适应性调整的建议。需注意的是，虽然本书提出了一些立法改革建议，但本书的主要关切仍是我们当前所具备的反垄断工具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换言之，即使没有进行立法改革，“嗅觉”敏锐的律师以及老练的监管者、法官仍能够在现有法律框架之下推动反垄断法在劳动力市场的执行。

诚然，人工智能革命确实对我们提出了更大的挑战。有相当多的劳动者已经被机器人替代，而且现状似乎与早期乐观的预期相反——劳动力市场上没有出现新的工作岗位来填补机器人制造的空缺。一些评论家设想，人类的劳动在未来可能不再有任何价值，因为机器能够比人类更廉价、更高效地完成工作。正如机器人已经取代了电焊工、司机和农业劳动者一样，它们也将取代律师、会计师和医生。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那么反垄断法也将无可奈何。届时，公共政策的主要挑战将是如何把机器创造的巨大经济盈余分配给那些技能不再受到重视的普通人，以及如何帮助人们适应一个不再需要依靠工作来获得尊严和生活意义的世界。关于这个世界是否会到来的问题，至少已经争论了一个世纪。在理论上，一个由机器运行的世界会产生如此多的经济盈余，以至于普通人可以不工作，或者不需要怎么工作就能生活。而且，历史和日常经验也都表明，人们可以在不被办公室或工厂束缚的情况下过上有意义的生活。工作的文化意义曾经十分沉重，甚至是对我们祖先进留罪孽的赎罪，直到最近才转变为一种个人价值的积极来源。尽管如此、人们还是需要确保能够从资本所有者那里索取到社会财事中的一个公平份额，否财资本所有者可能会将经济盈余全部占为己有。

前言/序言

中文版前言

本书英文原著于2021年出版，开篇便发问为什么针对雇主的反垄断胜诉案件如此罕见。美国最早的反垄断立法——《谢尔曼法》（Sherman Antitrust Act），可以追溯到1890年，有关合并控制的法律则可以追溯至1914年。至少早在20世纪20年代，美国最高法院就已经认识到，反垄断法不仅适用于商品市场（商品作为产出品），也适用于劳动力市场（劳动力作为输入品）。然而，在此之后仅有少数几个劳动力市场反垄断案例值得关注，这些案例主要涉及体育赛事联盟。在这些联盟中，赛队之间达成的规则不仅阻碍了球员的自由流动，还抑制了他们的工资水平。然而，即使在这些公开且明确的共谋行为案件中，法院往往也不愿意对雇主施加反垄断责任。直到2010年左右，反垄断执法机构（包括美国司法部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才开始认真对待劳动力市场中的垄断问题。在此期间，有关劳动力市场的反垄断私人诉讼依然寥寥无几。

本书在写作时参考了各种理论资源，包括过去认为劳动力市场通常具有竞争性的观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一观点一直被经济学家奉为圭臬，但近年来的实证研究已经将其完全推翻。随着经济学观点的进步，反倒是一些法官、律师、执法者以及法学家的态度没有及时转变。过去，不仅是经济学家，许多法律界人士也都曾认为反垄断法不是调整劳动力市场的合适工具，但这一观点在本书出版后也发生了改变。在过去的几年里，“劳动力市场反垄断”一词已经为人所熟知。劳动力市场反垄断正成为一个冉冉上升的新领域。

自本书出版以来，美国劳动力市场反垄断道路上新添了几座值得注意的里程碑。这主要体现为2020年以来美国政府采取的几项重要行政措施。2021年，拜登总统发布了一项前所未有的行政命令，指示反垄断执法机构将工作重点放在劳动力市场上。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美国司法部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在具有重大影响力的《横向合并指南》（Horizontal Merger Guidelines）中新增了一章有关劳动力市场反垄断的章节。在HSR法（HartScottRodino　Act）HSR法主要规定了美国企业合并事前申报的规则。——译者注的修订草案中，还要求公司在提交合并意向通知时披露有关雇佣情况的信息。反垄断执法机构还与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NLRB）、美国劳工部和其他机构签署了备忘录。这些备忘录加强了管辖权重叠机构之间的合作。2024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发布了一项广泛的针对竞业限制协议的禁令，一举使得数千万份此类协议无效。雇主们对这一规定提出了强烈质疑。目前，该禁令正在经受法院的审查，未来是否会被废止尚未有定数。

在漫长的沉寂之后，近年来美国反垄断执法机构终于开始考虑企业合并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并对合并提出质疑。2022年，基于合并对劳动力市场的预期影响，美国司法部根据《克莱顿法》（Clayton Act）第7条阻止了企鹅兰登书屋(Penguin　Random　House)和西蒙与舒斯特(Simon　&　Schuster)两家出版社的合并。美国司法部认为，该合并将使主要商业出版社的数量从五家减少到四家，这会导致畅销作家所处的市场过度集中。2024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对克罗格(Kroger)和艾伯森(Albertsons)这两家大型杂货连锁店的合并提出了质疑，部分原因在于合并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同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还对Tapestry和Capri这两家手袋及奢侈配饰制造商的合并提出了质疑，部分原因也是基于合并对劳动力市场的不利影响。

此外，美国司法部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还根据《谢尔曼法》第1条起诉了几家实施非法共谋的雇主。2022年，美国司法部起诉了嘉吉(Cargill)、桑德森(Sanderson)、珀杜(Perdue)及其他几家家禽加工公司，理由是它们分享员工(包括低工资的屠宰场员工)的工资信息，并串通设定工资水平。嘉吉和桑德森通过和解了结了诉讼，并同意执法机构提出的广泛的监管要求作为批准其合并的条件；针对其余公司的诉讼仍在继续。2023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起诉了三家对其员工施加竞业限制的公司。

美国司法部还对医疗和航空行业的公司及其高管提起了六起刑事诉讼，指控他们实施的互不挖人和固定工资协议违反《谢尔曼法》。美国司法部的理论获得了法院的支持，法院同意劳动力市场中的垄断行为同样可以引发刑事责任。但是，上述大多数案件在2021年和2022年陷入了停滞。这些案件或是被告被无罪释放，或是法院作出其他不利裁决。最终，只有其中一名公司被告认罪。

自2020年以来，私人原告提起了大约12起基于《谢尔曼法》第1条的诉讼。这些诉讼主要涉及互不挖角或互不雇佣协议，还有一部分涉及固定工资协议。以下是一个相关案件的不完全列举清单：特许经营品牌案件（互不挖角协议）、卡车公司案件（卡车公司之间同意互不挖对方尚有大量培训贷款未清偿的员工）、两所大学之间的互不挖角协议、流动护理人员代理机构美国医院除了雇佣长期护理人员之外，还会在用工短缺时期雇佣临时性的流动护理人员（travel　nurses），这些流动护理人员通常由第三方代理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