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本书是一部具有重要开拓意义的艺术史专著。界画作为“十三科”之末，历来不受重视，作者直面这一学术洼地，将“界画”作为研究对象，聚焦于承前启后的元代，通过对画家夏永等人的个案深入剖析，系统重构了元代界画的发展脉络、艺术特色与历史语境，有力地扭转了艺术史研究中的“文人画”中心主义倾向，为全面理解元代艺术生态提供了关键拼图。同时引入雷德侯的“模件化”理论来分析夏永作品的构图与组件，视角独特，具有创新性。全书史料翔实，论证严密，图像分析精微，填补了该领域研究的空白，具有较突出的学术价值。

精彩书评

两千年来，建筑一直是中国绘画的主要题材，但其研究阐释却总是处于捉摸不定的状态。《笔墨楼阁》不仅解释了其中缘由，还分析了为何十三、十四世纪如此关键。除此，本书翻译了大量建筑画相关文献，将绘画置入了历史原境，并评估了绘画与建筑实物的关系。 本书卓越的学术水平与独到的诠释方式将确保建筑画成为将来中国绘画探讨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夏南悉（Nancy Steinhardt），宾夕法尼亚大学东亚艺术史与建筑史教授

俞乐琦此作聚焦于十四世纪蒙元统治下的中国界画发展状况，书中探讨的议题超越了中国传统画史范畴，广泛地触及建筑史、美学、社会历史研究等文史领域。可以说，这是一部学界期待已久的学术专著，它考察了一门久被忽视的画科，系统地对中国艺术进行跨学科研究，并取得了令人钦佩的成果。

——白谦慎，波士顿大学及浙江大学中国艺术史教授

目录

导论

界画概念

边界画（Boundary painting）：界画作为动词

建筑画（Architectural painting）：关涉题材之界画

界尺画（Ruled-line painting）：界画与界尺

风格化的界画：工匠技艺与文人理念

为何聚焦蒙元？

夏永：被忽视的界画大师

第一组：三件《滕王阁图》

第二组：六件《岳阳楼图》

第三组：两件《映水楼台图》

第四组：两件《丰乐楼图》

第五组：两件《黄楼图》或《黄鹤楼图》

1. 界画与建筑

困境：《黄鹤楼图》抑或《黄楼图》？

文字：语言描述中的黄鹤楼

图像：视觉表现下的黄鹤楼

界画体验：图文交汇处的观者预期

夏永艺术中的模件化

程式化构图与可置换组件

典范传衍

构件的标准化与简化

脊饰

斗栱

致用与审美

建筑设计图样、舆图与界画

“透视”问题

2. 界画与画师

王振鹏及其后继者 

白描：墨色与线条的表现力

界画山水：元季文人画与北宋李郭传派之比较

3. 界画与政治

进身之阶：基于元帝的营造嗜好

雅集：江南文人与北籍官员的艺术互动

余论

画坊：夏永界画的另一视角

市场：建筑画题的文化价值

参考书目

索引

前言/序言

致中文读者

本书脱胎于我2019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完成的博士论文，英文版由香港大学出版社在2022年6月出版。刊行三个月后，港方责编容启聪博士联系我，告知江苏人民出版社将出版中译本并计划将其纳入“海外中国研究丛书”新设的“艺术系列”，同时邀我担任译者。欣喜之余，我也有些迟疑，因为当时正处于工作单位变动、学术兴趣转移的适应期，不免担心时间精力不济、翻译旧作过于仓促。但更深层的顾虑在于语境之转换。原稿以英文写就，我担心原为西方读者铺垫的背景知识，会在国内学者眼中显得冗余，而文中抛却传统束缚的叙述策略，又可能令中文读者感到疏离。然而再三思考之后，我仍决定接受这个挑战，因为界画这一独特画科长期遮蔽于传统文人画理念之下，未能获得国内学界应有的关注，我希望自己尚存瑕疵的界画研究能以母语形式回到原初的文化语境之中，或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我在国内接受大学人文教育，继而在注重西方艺术史理论研究的威廉姆斯学院和汉学传统深厚的宾夕法尼亚大学东亚系接受艺术史训练，因此我偏向将自身定位为具有海外背景的中国学者。在撰写英文原著时，我对此种身份带来的视角切换尚不敏感；但此次翻译工作，却使我对刘东教授提出的“中外互动”理念，有了另一番深切的体会。作为译者，我尽可能采取直译以保持原作风貌，故中译本在内容观点上与原文并无二致。然而，考虑到中英文读者群的差异，某些调整仍不可避免。比如，本书第一、二章以一幅（或一组）画作的细读为引，其后论述如剥笋般层层推进，逐步勾连起蒙元社会的多重面相。在英文撰写中，我致力于将零散却关键的图文资料组织成连贯叙事，而非枯燥的知识点罗列，也因此，凡是有助于阐明主旨的研究方法，我都乐于尝试，即使其路径在某种程度上显得并不“传统”。但在将原文转译为更精炼的母语时，文风的转换便构成了独特的挑战。在翻译中，我时常迁怒于当初的自己，懊恼为何竟选用如此曲折的表述方式，而未采用更契合中文雅正传统的措辞。也正因如此，在完成直译初稿后，我又提交了一个在遣词造句上稍加修饰的版本，所幸得到了出版社的认可。

除文风之外，此次翻译中调整最大的其实是书名。主标题“笔墨楼阁”（Painting Architecture）与次标题中的“界画”（Jiehua），在中文语境内似有语义重复之嫌，但在英文原题中却互有阐发：我意欲推介给西方学界的乃是特定的中国“界画”，而非世界艺术史中普遍存在的“建筑画”，因而这门画科的拼音必须嵌到原著标题之中。类似的情况也存在于导言部分对界画概念的剖析以及文中对画论、题画诗的史料阐释之中。这些内容在中译本中或属常识，但却是我在英文写作中耗时最多、力求精准翻译的部分，毕竟这是西方读者理解界画这门画科的基础。因此，保留这些部分实属必要，还望中文读者谅解。

此次中译本中，夏永、王振鹏等界画大师的作品得以用精美的彩图形式呈现，而且还增补了若干与论述密切相关的插图，既弥补了英文版多用黑白插图的遗憾，也使文中的论述更具视觉说服力。毕竟，任何偏离图像的艺术史研究，其价值都将大打折扣。

本书的翻译工作基本完成于我的工作与生活间隙之中，在此我衷心感谢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师长同仁以及我的家人给予的理解与支持。同时，我也要向江苏人民出版社的马晓晓女士及其他编辑团队成员致谢，他们的细致工作是中译本顺利面世的重要保障。当然，因学力有限，书中论述难免有疏失之处，恳请读者朋友不吝指正，今后若有再版机会，当予以完善。